离婚协议书上，第13条写着：“前夫请签字。”
林婉坐在律师办公室里，手里捏着那份厚厚的离婚协议，指尖微微发颤。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，在纸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她低头看着那行字，仿佛它像一根刺，扎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
“林小姐，您确定要签吗？”律师的声音温和，却带着一丝试探。
林婉点点头，又摇了摇头，似乎连自己都无法说服。她想起那个男人，那个曾经让她笑得最灿烂的男人——周子安。
他们是在大学校园里认识的，那时的他风度翩翩、才华横溢，是学生会主席，而她是文学社的一名普通成员。他们的爱情像是童话里的故事，简单却真挚。毕业后，他们一起搬进了同一间公寓，开始了共同的生活。
起初的日子很甜。他会在清晨为她煮一杯热牛奶，她在周末时做一桌丰盛的晚餐。两人常常手牵手走在街角的小路上，聊着未来的梦想。那时候，他们以为彼此就是对方的终点。
然而，生活并不是童话。
工作的压力渐渐侵蚀了他们的感情。周子安升职很快，但也越来越忙，经常加班到深夜。林婉则因为怀孕辞去了工作，开始在家相夫教子。她的世界逐渐缩小，只剩下厨房和孩子。
有一天晚上，她独自坐在客厅，看着电视上的夫妻节目，突然意识到，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大。她想说话，却发现他已经沉浸在手机屏幕里。
争吵不可避免地发生了。不是因为什么大事，只是因为一件小事，比如孩子的衣服没洗，或者晚饭太咸。但每一次争执之后，他们都沉默地各自回到房间。
林婉开始怀疑，这段婚姻是不是已经走到了尽头。
“你真的还爱我吗？”她终于在一个雨夜问出了这句话。
周子安沉默了很久，才轻声说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那一刻，林婉的心彻底凉了。
她没有立刻提出离婚，而是选择了离开。她搬回了父母家，试图重新找回自己。她开始学习新的技能，重新走进职场，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。
可每当夜深人静，她还是会想起他，想起他们曾经的美好。
直到有一天，她收到了一封邮件，是周子安发来的。
“婉，我知道你恨我。我不怪你。但我还是想见你一面。”
她犹豫了很久，最终答应了。
他们在一家咖啡馆见面，地点选得很中性，不偏不倚。
“这些年，我一直后悔。”他说。
“后悔什么？”
“后悔没有好好珍惜你。”
林婉笑了笑，眼眶却有些湿润。“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吗？可是，太晚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我只是……想让你知道，我还是在乎你的。”
那一刻，林婉的心被触动了一下。但她也知道，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。
于是，她点了点头，“我们结束了，祝你幸福。”
几天后，她签下了离婚协议。
在第13条那里，她停顿了一会儿，然后郑重地写下他的名字。
“前夫，请签字。”
她把笔放下，轻轻闭上了眼睛。
或许，这不仅仅是一份法律文件，更是她与过去告别的一种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