杵臼之交：春秋义士的生死盟约
《杵臼之交》是《左传·襄公二十五年》记载的经典故事，通过公孙杵臼与程婴救孤的壮举，展现了春秋时期士人"轻生死、重然诺"的精神品格。本文将完整呈现原文、译文及深度解析，揭示这一典故背后的文化内核。
原文
《左传·襄公二十五年》
晋屠岸贾将作乱，杀赵朔。朔妻有遗腹，走公宫。贾索于宫。公孙杵臼谓程婴曰："立孤与死孰难？"婴曰："死易，立孤难耳。"杵臼曰："赵氏先君遇子厚，子强为其难者，吾为其易者。"乃谋取他人婴儿负之，杵臼曰："小人哉程婴！不能立孤，反卖之。"贾杀杵臼与婴子。婴遂匿赵氏真孤。
译文
晋国大夫屠岸贾准备发动叛乱，杀害了赵朔。赵朔妻子怀有遗腹子，逃入宫中。屠岸贾在宫中搜索。
公孙杵臼问程婴："抚养孤儿和赴死哪个更难？"程婴答："赴死容易，抚养孤儿艰难。"杵臼说："赵氏先君待你不薄，你承担难的，我来做容易的。"于是找来别人婴儿背着，杵臼故意骂程婴："小人啊！不能抚养孤儿，反而出卖他。"屠岸贾杀害了杵臼与假婴儿。程婴最终隐藏了真正的赵氏孤儿。
注释
【遗腹】怀孕未生的胎儿。古代称"遗腹子"为父亲死后出生的孩子。
【孰难】哪个更难。"孰"是疑问代词，相当于"何"。
【先君】已故的君主，此处指赵氏家主。
【卖之】此处为故意作态，假装出卖婴儿以掩护真孤。
艺术表现：对话体凸显人物性格，杵臼"死易立孤难"的论断构成全文核心矛盾。
创作背景
春秋时期晋国卿大夫争斗激烈。赵氏家族在"下宫之难"中几乎灭门，仅存赵武（即戏剧中的"赵氏孤儿"）。《左传》记载此事时特别强调士人的道义选择，反映了先秦"士为知己者死"的价值观念。
作品解析
1. 结构特征：采用"设问-对策-实施"三层推进，对话占全文70%，凸显决策过程。
2. 语言特色："死易立孤难"五字构成对比修辞，成为后世成语"杵臼之交"的语源。
3. 思想内涵：通过生死抉择展现儒家"杀身成仁"精神，程婴后来抚养赵武十五年，践行了诺言。
4. 艺术手法：白描叙述中暗藏张力，假婴儿情节设计体现先秦叙事的戏剧性。
鉴赏范文
范文一
《论杵臼之交的义理结构》
这段89字的短文蕴含深刻的思辨。公孙杵臼将"立孤"定义为"难"，实则是把延续宗族血脉置于个人生死之上。这种价值排序体现了周代"重社稷轻性命"的宗法观念。程婴的沉默接受更耐人寻味——两人不需盟誓就完成分工，证明春秋士人的诚信已内化为本能。文中"遇子厚"三字尤为关键，揭示先秦报恩中"受施不忘"的心理机制。
范文二
《从叙事学看救孤策略》
文本在极简篇幅中完成三重转折：先是屠岸贾搜宫的危机，继而是杵臼提出道德命题，最后用"骂婴"完成金蝉脱壳。这种"危机-决策-实施"的三段式结构，成为后世忠义故事的原型。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假婴儿的设置，既符合屠岸贾多疑的性格设定，又使程婴背负"卖友"骂名而增强悲剧性。这种叙事策略在元代纪君祥《赵氏孤儿》杂剧中得到充分发展。
考试重点整理
1. 关键字词：遗腹（yí fù）、孰难（shú nán）、先君（xiān jūn）
2. 文学常识：出自《左传》，反映春秋笔法"微而显，志而晦"的特点
3. 典故演变：元代杂剧《赵氏孤儿》即据此改编，增加"程婴献子"等情节
4. 思想考点：体现儒家"义高于生"的价值观，可与孟子"舍生取义"并论
重点试题和答案参考
一、词语解释
题目：解释下列加点词的意思：
（1）遗腹：__________
（2）孰难：__________
答案：
（1）父亲死后出生的孩子
（2）哪一个更难
解析：需结合古代宗法制度理解"遗腹"的特殊含义。
二、主旨理解
问："死易，立孤难耳"反映了怎样的价值观？
答：体现了把传承宗族血脉置于个人生死之上的观，强调士人应当勇于承担艰巨使命。
解析：要注意春秋时期"家国同构"的社会背景。
三、比较鉴赏
题目：比较《杵臼之交》与《史记·刺客列传》的义士形象差异
答案：《杵臼之交》强调集体责任（保存赵氏血脉），《刺客列传》侧重个人报恩（如荆轲刺秦）。前者体现宗法，后者展现侠义精神。
解析：注意时代背景差异，春秋重氏族，战国重个人。
四、拓展运用
题目：如何用"杵臼之交"阐释现代职业？
答案示例：可论证专业精神中的责任担当，如医护人员在疫情中"逆行"，正是"为其难者"的现代表达。
解析：传统文化转化需找到古今精神的契合点。